当你在饮葡萄酒的时候,你有想过当中如此复杂多变,千变万化的风味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吗?是风土?还是酿酒师?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,葡萄酒的真正酿造者并不是酿酒师,而是不同种类的微生物或细菌,酿酒师只是充当一个调和平衡的角色,真正“落手落脚”去改变葡萄酒风味,是这些我们看不见的这些微生物,而它们所创造的这个奇迹,便称为发酵。微生物们,不管是好是坏,都会为葡萄酒的风味添加不同的特色。让我们来了解一下五大最常见的酿酒微生物。
如果微生物有头衔的话,它就是首席酿酒师。虽然其他微生物也参与酿酒,但是酿酒酵母推动了整个发酵过程。酵母菌是肉眼不可见的真菌,环境与时间对了便能迅速增生。对葡萄来说,酵母菌随处都在,从土壤、葡萄树直到酒里。它们的工作是消耗葡萄汁的糖分,过程中酒精、二氧化碳与复杂的口味则是副产品。酵母菌可说是自然葡萄酒的关键所在。它们是产区风土的一部分,与土壤、葡萄、气候、地形等一样重要,数量每年依据环境变化,也便间接造成了所谓的年份差异。
作为酿酒微生物界的助理酿酒师,它主要在二次发酵中扮演关键角色。酵母菌产生酒精的过程是第一次发酵,而让细菌把酒里的苹果酸(malic acid)转成乳酸(lactic acid)和二氧化碳的过程便是所谓的二次发酵了。透过二次发酵可以把葡萄里的苹果酸变成没那么酸的乳酸,让酒变得柔和好入口。而这个过程也会产生丁二酮(diacetyl),让酒有一点像奶油的香气。
二次发酵主要是仰赖乳酸菌的作用,包括酒球菌(Oenococcus oeni)、乳酸杆菌属(Lactobacillus)、片球菌属(Pediococcus)的菌种。要在一缸发酵葡萄汁里存活不是件容易的事,因为经酵母菌处理完的葡萄汁pH值约在3.4 左右,酸度大约是醋的等级,可以抑制大部分细菌的生长⸺而且这里不只酸,还有酒精。虽然酒精浓度不到能用来消毒的等级,但也能让大部分细菌活不下去。因此在这些细菌里,几乎只有酒球菌能顺利在发酵葡萄汁里存活,而它也是领军二次发酵的主将。
酒香酵母(Brettanomyces,也被简称为 Brett)是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酵母菌,只需一点养分,在有氧和无氧环境下都能存活,葡萄酒那点酒精度也对它们毫无威胁。红酒因为通常pH值比白酒高(酸度较低),而且使用橡木桶陈年,而尤其适合这种酵母蓬勃生长。虽然名叫“酒香酵母”,它们却不一定带来宜人的香味,反而会给葡萄酒带来一些有缺陷的气味:香辛味、烟味,还有动物的味道,有些 Burgundy 酿酒师喜欢操著浓重的法国口音,把这种味道形容成“小马味(pony)”,十分有趣。
但也有人认为,有一点酒香酵母带来的滋味更有利于提升一款酒风味的复杂程度。但实际所谓的“一点”实在难以拿捏,基本上酿酒师是没办法控制往酒里放多少酒香酵母,也没办法控制它们在瓶子里会怎么生长,因此在主流的观念之下,葡萄酒中出现 Brett 的气息,大多是不好的征兆。幸运的是,酒香酵母带来的危害是可以避免的,只要酿酒厂注意保持卫生,特别是注意橡木桶的清洁,使用足够的二氧化硫消毒,在装瓶前过滤掉酵母,或加入食品添加剂二甲基二碳酸盐(DMDC)等等,都能有效避免酒香酵母的出现。
葡萄酒中还存在另一种主要的细菌:醋酸菌(Acetic acid bacteria, AAB),能发酵乙醇,产生醋酸并使酒出现所谓的“挥发性酸味”。倘若这些细菌占据主导地位,便会使葡萄酒腐败,甚至使其变为醋。不少酿酒师会极力阻挡乳酸转化,以便创造出特定的风格,尤其是风格活泼清新的酒款。这也意味着它们会远离自然一步,而向创造出风格特定的酒款之路迈进。
生产者可以冷却葡萄酒液、过滤或加入二氧化硫消除乳酸菌等方式来阻止乳酸转化产生,能在发酵过程中不寻常地产生大量二氧化硫的商业酵母菌。我相信阻止乳酸转化会妨碍葡萄酒的发展,剥夺了饮者享受完整风味与质地的机会。那些被特意阻扰发展的酒款,品尝起来通常宛如受到紧箍咒的束缚;同样的,葡萄酒有时也会加入乳酸菌,以便加速或控制乳酸转化。
灰霉/贵腐菌都是由灰葡萄孢菌发展而来的,它是一种喜爱潮湿环境的真菌,可以寄生在各种水果、蔬菜及花朵上并迅速繁殖,进而影响它们的生长,其对酿酒葡萄的影响尤其显著。在葡萄园内,几乎一年四季都存在着灰葡萄孢菌。这些真菌伺机而动,只要遇见湿度和温度适宜的环境,它们便会大肆蔓延,出现在葡萄园的各个角落。
在 Sauternes 苏玳区等符合特定条件的少数产区,灰葡萄孢菌可发展为贵腐菌。它附着在健康且成熟的葡萄上后,其菌丝会刺穿葡萄表皮,使得果肉中的水分蒸发、果皮皱缩,从而得到糖分、酸度以及风味物质极度浓缩的葡萄果实。此外,这种果实通常含有较高含量的苯乙醛(Phenylacetaldehyde)。苯乙醛是一种特殊的芳香类化合物,可以赋予酒液蜂蜜、蜂蜡以及生姜等迷人芳香。可以说,正是有了贵腐菌,人们才能酿出口感丰满、酸度宜人、甜而不腻且风味美味独特的贵腐甜葡萄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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